身份、善恶、选边站;画廊说可以做乌克兰人中转站

01/03/2022

2022年3月1日星期二

上午醒来,想着看看公众号,应该会有留言来骂的。果然,几十条留言,小一半留言,语言不堪入目,无底线,各种骂,什么"既然你不懂政治,就闭嘴",谁敢说自己懂政治呢?凭什么不懂政治就不能说话呢?这篇文章本来也没在谈政治啊。留言中,有大概八、九成支持普京。

我知道这篇文章得罪人,但是,没想到阅读、转发、推送量这么大,发出来第一天,就过万了,留言也有了几百条。微信公众号只能放出来100条留言,开始,我闭着眼睛每条都精选可见,后来发现留言太多,只好做些选择。我在后台做选择的时候,公众号平台也在做选择,直接删除了个别太脏的话,也删除了一些敏感词,还自动删除了一首普京赞歌。

下午到夜间,布拉格组织了120名歌手慈善演出,募捐。我们不到19点钟的时候,去看了一会儿。人很多,认捐也很踊跃。舞台打成蓝、黄色的背光,旁边商业楼上的电视也闪着乌克兰国旗,Primark廉价服装店建筑外面的灯柱,上半区蓝色,下半区黄色。

我们"认识"了一位俄罗斯指挥家,瓦列里·捷杰耶夫,因为他面临选边站,要么失去工作,要么谴责普京。后来,我去查了他的资料,维基百科上都有。他和纽约爱乐乐团、维也纳爱乐乐团、英国皇家爱乐乐团、洛杉矶爱乐乐团都合作过。1996年开始,鹿特丹爱乐乐团每年举办以捷杰耶夫的名字命名的音乐节。他担任着慕尼黑爱乐乐团的首席指挥,以及俄罗斯马林斯基剧院的音乐总监。

他是普京的支持者,2014年,他公开支持俄罗斯吞并克里米亚。

这一次,捷杰耶夫面临的,不是自己发声支持普京,而是需要发声反对入侵。不可以保持沉默,期限是3月1日。于是,沉默令他失业了。

慕尼黑爱乐乐团首席指挥职务解除。

鹿特丹爱乐乐团宣布不再合作,至少2022年9月的捷杰耶夫音乐节不会发生了。

卡内基音乐厅和维也纳爱乐乐团不仅停止了2月25-27日捷杰耶夫的演出,换了指挥,原定于5月份捷杰耶夫指挥马林斯基剧院交响乐团的演出,也取消了。

米兰斯卡拉歌剧院已经排在档期之内的柴可夫斯基的《黑桃皇后》,辞退了这位指挥。

瑞典BIS Records宣布停止销售捷杰耶夫有关作品。

当然,我们可以说,这些机构拥有自己裁决的自由,没错,我们可以捍卫他们做出裁决的权利。但是,齐刷刷的姿态,我们也有感到惊悚的自由。而对这件事情感到惊悚的,也包括扛着乌克兰正义战俄罗斯邪恶大旗的人,人们对自己并不自知,不知道扛起任何大旗的、任何高调表态的,其中的简单化,在本质上是一样的。

其中,可能有人迫于形势作姿态,这也是一种刻奇,这种被一拥而上的形势是可怖的

这其实称得上是打着正义旗号对音乐家的霸凌,发生在21世纪的欧洲和美国。虽然从这些年越走越极端的政治正确上,早已经看到端倪,但是,每当发生这样的事情,还是会发出感叹,不管多么"正确"的价值观,极端都是最可怕的。

有人说,捷杰耶夫不是无辜的,所以,一切就有了理由。其实,我反对罢免沉默的捷杰耶夫,原因不是他无辜,而是,他有没有选择错误立场或者不表态的自由?就如同我们说,老师有没有讲错话的自由,道理是一样的。

普京会不会按核按钮,全世界都在问这个问题。

在西方媒体报道中,有这样的语言:占领居然发生在"相对文明"的国家。

印度学生在逃离乌克兰边境的时候受阻。

我们之前和儿子讨论战事的时候,他说,假如他拿着乌克兰护照,边境上很可能遇到警察说护照是假的。

文明被偷换概念成了富裕的生活方式,变成了一件华丽的衣服,穿上了衣服,猫还是猫,狗还是狗,人还是人。富裕的讲究的生活方式,和善恶无关。而文明和善恶相关。能够有媒体讨论这些反文明的现象,这种公开讨论本身,倒的确是较为文明的行为。

有机构打电话给画廊,我们支持的、儿子在组织的画廊S1 art space,问可不可以利用画廊的空间,作乌克兰人的中转站。我觉得用难民说这些乌克兰人不准确,他们是临时避乱避险,寻求人道主义援助,暂且用难民这个词吧,否则,说逃离家园的老幼妇孺,准确但太啰嗦了。

所谓中转站的意思,就是抵达布拉格的难民,暂时还没有分配去处的,需要临时落脚、歇息的场所。少则1、2个小时,多则半天、1天。边境有这样的中转站,布拉格暂时还没建起来。

儿子回答说,我们的办公空间可以,这里可以做茶,有暖气,可以休息。

S1刚在2月18日开幕了一个展览《HELLO MY NAME IS...》,简单说是同性恋主题,复杂说,是LGBTQ主题,100平方米的展览空间,开幕那天前后来了100多人,挺成功的。本来每天都有人过来参观,而且都在认真看。2月24日那天,一个人都没有。

性少数群体的人,因为少数,所以比较相互支持,这个主题的艺术展,也是捷克第一个。不过,这个展受到关注,的确不仅仅表面的这些原因,7位艺术家的作品,有画,有装置,有视频,还有文字,非常充分地利用了空间和时间,视觉效果非常好,内容有纵深,不同艺术家的作品组合在一起,安排的也非常精妙。

虽然说起来是性少数群体主题的展览,在我看来,他们在探索身份、躯体、自我认知,到底哪个优先,这是个无解的方程,就像一战之后那个无解的方程一样,"一个国家究竟是一块土地,还是一群同种同源的人民。如果是同种同源的人民,哪一个共同因素应占优先地位,种族、宗教或语言?"

过度思考,也容易走极端。人类一思考,上帝就发笑。但是,人类不思考呢?谁能接下半句?上帝睡大觉?回到三个我,在超我里展开思考的翅膀,只要本我的底线和自我的边界能够约束得住,极端的危险就不大。

画廊分别联络了7位艺术家,他们认可改变展览空间里面的布局,并且在展览空间里也做必要的接待。

S1画廊的首页,变成蓝、黄两色,在展览标题上,增加了"S1FOR UKRAINE"的字样。窗户上也悬挂了蓝色和黄色的纱帘。

我们给画廊送了一些床单、睡袋、毯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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