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尔勒 Arles

01/08/2021

阿尔勒,似乎也是途中添加的,梵高小镇嘛!

对比之前去法国仅仅在巴黎,带孩子去迪斯尼乐园,至少后来去了比如莫奈故居,还是自己坐火车去的,当时和在巴黎的一位朋友约了在火车站碰面,聊了一会儿,他还对我们挺担心的,担心我们走丢了。后来都没告诉他,我们从吉维尼(GIVERNY)往回走的时候,可能是因为错过了直接回巴黎的车,又懒得等,就绕了巴黎半圈,转车回来的。现在让我说怎么转车的,我完全记不起,但是,人在现场的时候,是能被激发出来的,而且,毕竟自己还是具备欧洲国家交通常识的。

逛这种名人故居,其实还是追星心态,当然,从不同朋友那里了解到绘画方式、艺术表现形式的变化,稍微看过一些作品的时候,能体会到不同画家的风格,和我们听过一些人说话就能分辨出他们的声音差不多,也和常常在电影电视里看到一些明星差不多。然后,不断浏览的过程,还会激发自己身体里对美、对艺术的感受,还有就是,会对文学、绘画、音乐等等,虽然借助了技术和技巧,但是,其中很大成分来自于人的说不清楚的创造力,对这些创作,稍微看过一些之后,会发现他们之间的关联,年代和社会环境之间的关联,这些创作者那些说不清楚的创造力,来自于他们自己,也来自于社会生活给他们的"营养",营养有点正面的意思,我想的是个中性的意思,就是拜生活所赐吧,所有的际遇,都以某种方式进入到人本身之中了。

我属于挺理性的那种,也可以说太机械,这算是个臭毛病吗?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臭毛病。然后,我又会用我自己的习惯的机械的、理性的思维去理解工具理性,以及过度工具理性的负作用。

所以,刚好这些日子,我在试图择清楚,艺术创作与行活儿。第一次遇到作家马原的时候,他说"我们这个行当",那句话如同"我就是那个叫马原的汉人"一般,会令人一直印在脑子里。不久之前,和孟煌聊天,说到行活儿。

行活儿是工匠做的,比工业做的,有感受,有温度,有人的成分。很多人收藏的古董,未必是艺术品,可能就是行活儿,但是,能和古代的创作者和使用者,同样触摸同一件器具,从这件器具中发生了时间线上的皮肤之间的联系,这种真实的感觉,是工业品无法抵达的。

记得早前和一位朋友聊收藏,我们说不懂,当时,他说了二点,一点就是,不懂就去学啊,谁天生就懂啊,都是看书学习,同时去尝试去买赝品赔钱,从市场当中练出来的。另外一点就是,即便你什么都不懂,你一眼看过去,莫名其妙就能觉得美的,多半是好东西。他这番话,其实,又说到我们常常忽略掉的直觉。

从工艺品到艺术品,手和心的成分,对比从工业品到工艺品,再次发生了变化。

去吉维尼看莫奈,去阿尔勒看梵高,我们当然就是最肤浅的那波。梵高相当于常识般的存在,好像没有谁不知道的,大家都知道的事情,就没什么好说的了。另一方面,梵高是画家,我不懂艺术。

其实,还挺想继续拐弯儿说说吉维尼的,我知道这个弯儿拐得有点远了。但莫奈花园真的很美,就算不装着莫奈,单独逛那片花园看睡莲,也够令人惊叹了,那是他在土地上的实景作品,是一片属于他自己的领地,虽然最初是租的,后来才买下来,虽然我们看到的是修复养护的版本。莫奈当时不种地只种花,游手好闲,被村民不解。

再多说一句,莫奈花园之后,我们又去看过伊夫圣罗兰的秘密花园,在马拉喀什,这事儿不多说了,回阿尔勒。

梵高在阿尔勒呆了15个月,1888年2月20日到1889年5月8日,他的35岁到36岁在这里度过。也就是去世之前的一年之前。《向日葵》系列和割耳事件,都在阿尔勒,说到这儿,有点想从书橱里找出《渴望生活》读读了。在阿尔勒的15个月,梵高创作了200多幅画。吉维尼的村民,看着安静的不务正业的莫奈都不理解,梵高在这里更是一个不那么受欢迎的人。1888年12月23日,圣诞节前的二天,发生了割耳事件,我们就不说高更了。圣诞夜梵高的弟弟特奥刚刚向乔安娜•邦格(Johanna Bonger)求婚成功,就急忙赶来处理哥哥的事情,25日夜里才返回巴黎。1889年3月30名镇民联署,梵高被送进了医院,梵高给弟弟的信里写的是80名。住进本地医院,就有了《阿尔勒医院的方庭》和《阿尔勒医院的病房》。乔治•桑和肖邦去马略卡岛上的瓦尔德摩萨(Valldemossa),那是1838年秋天,也同样被镇民恶意对待、嘲笑、驱赶,因为他们看起来怪异、堕落,人们听到肖邦咳嗽不止,还以为他患有肺结核。然后的事情,吉维尼和莫奈达成默契,阿尔勒与梵高,瓦尔德摩萨与乔治桑、肖邦,纷纷和解。时间、岁月,穿越一切啊。

阿尔勒,被认为是南法最罗马的市镇,专门有一个梵高之路的网站,上面可以调出阿尔勒,网站收集了特别丰富的内容,随手翻开收录的梵高给弟弟的书信,一种感觉扑面而来,如果去掉疯狂的个性,当然,也就去掉了天才的部分,剩下的梵高是一位有品质的专业人士,从他在艺术品交易公司的工作经历,也可以看出来,从阿姆斯特丹梵高博物馆的收藏,也有这种感觉。我们是自己瞎走乱碰的,回来之后,才安安静静地搜了网站,有些地方我们去到了,比如罗纳河畔、比如夜间咖啡馆、医院里的花园......,有些地方我们错过了,比如吊桥,比如我们没怎么逛花园。但走在阿尔勒,想一想,一个三十多岁正值盛年的画家在这里住了一年多,这么小的一座镇子,随便走走都有梵高的影子。

黄房子,圣马丁广场2号,我们去了那里,房子已经在1944年被毁。有一幅叫《黄房子》(The yellow house)的作品。我们都知道梵高的经济情况一直不好,想到梵高,我总会不自觉地想起欧•亨利小说《女巫的面包》里面,玛莎小姐想象中的穷画家,当然,那完全是另外一个无关的故事。梵高用弟弟的钱,做了新家具,想把房子变成"南方工作室",就如同如今各地都有的"作家居住地"、"艺术家居住地"项目。很多艺术家居住地项目,和创作、展览、卖作品连在一起,我完全不反感这里的商业味道,大家都需要生活,需要被认识、被认可。梵高也希望把作品卖出去,但他只是一个画家,他心目的工作室是哥们儿在一起聊天、切磋、画画的地方,而且,梵高愤恨艺术品的商业化。

这是一对儿永远的矛盾,相斥相生。

在阿尔勒那天,还赶上了露天展览,"我们是否应该用多彩装饰这空白的一年?"这是从2020年推迟到2021年的展览。展览是著名法国记者、摄影师Stephan Gladieu的朝鲜人像系列。这位摄影师小的时候,曾经有跟随父亲穿过铁幕到东欧国家的经历。他的职业生涯开始于从1989 年开始,涉及战争和社会问题,曾在欧洲、中亚、中东和亚洲旅行、拍摄。中东包括阿富汗、伊朗、伊拉克、以色列、埃及、巴基斯坦,亚洲,包括印度、尼泊尔、越南、中国等。他说,朝鲜对他来说一直是个迷,为什么在柏林墙倒塌、现代性和社交媒体带来的动荡当中,其他很多威权政权崩溃,但朝鲜从未动摇,如果没有朝鲜人深刻而独特的民族主义,一个人、一个政党、一个王朝,能否单独保证这个政权的存在?他说,他想知道这些人的身份以及这些人与这个国家悲惨命运的联系。他说,朝鲜事世界上最令人憎恨也最令人低估的国家之一。而朝鲜官员同意他拍摄肖像的请求,他认为,是那里存在着开放的渴求,而同时,他的拍摄方式,正面姿势、严谨的动作和场景,都是对方可以理解的。

记得刚刚到欧洲,遇到阿拉伯人,我曾经问过,他们来往如此频繁,为什么他们没有融入现代的西方。后来,我意识到,这个问题非常幼稚,阿拉伯人和欧洲人上千年的纠葛,历史发展也许有线性的若隐若现,但是,人、民族、地区、信仰,本来就是特别复杂的问题,我原来对概念的理解太简单了,如果都是想当然的事情,社会就如同一杯白开水一样索然无味了。而那条若隐若现的我们以为是进步的线索,是不是真的存在,或者,比如仅仅存在于局部,比如在技术和方法上,但是,技术和方法,又会如何影响到人们的认知、判断,以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呢?这一说,都是很空的话,记得上小学的时候,老师给我们讲无知和知识,说就像一个圆,这个圆越大,和外界接触的圆周也越大,也越会意识到自己的无知和求知欲。这里我想说的"知",不是所谓的硬核知识,还包括对这个世界的感知。有了一些感知之后,才开始懂得提出问题,才开始对一些地方的人和事,充满好奇。

几十幅巨幅图片展板,摆放在阿尔勒花园边缘,距离竞技场也不远。人们的表情、脸色、着装、肢体语言,我既有兴趣,又很回避这些图片,这里面的人,说实话,那些照片是很震撼的,摄影师在这种貌似中规中矩的表现形式中,找到了属于他的富有表现力可以联通观者内心的语言。同时,似乎激活了一些记忆,那里面有我感到温馨,会不断回想一些片段的时光,也有些本能在抗拒的和照片相似的目光、形体和场景。我们的记忆常常对我们自己撒谎,这种撒谎,不仅有用模糊填补的空白,也有刻意选取某些局部,只选取某些局部。

Stephan Gladieu在2020年4月,拍摄过一组巴黎市景之下的黑白照片,照片主体事戴礼帽穿披风手执文明棍,带着鸟喙黑死病面具的人。

备注:梵高之路网页https://www.vangoghroute.com/france/arles/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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