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们过没了属于自己的节日

12月24日，平安夜。

最近几年特别喜欢放YouTube上面1999年在维也纳举办的三大男高音音乐会，全部圣诞歌曲，今年，老徐执意放波切利，觉得三高虽然经典，仍然太陈旧了。

孩子小的时候，我们每年都放一棵塑料圣诞树，准备一些礼物，为的是他们和周围的孩子一样，可以说，我们过的圣诞节，和圣诞节有关系，又没关系。

我们对孩子们说，礼物是圣诞老人送来的。后来，捷克同事说，哪里有什么圣诞老人，明明是小耶稣，我们才由此晓得，小耶稣是本地区有传承的说法，圣诞老人是最近一百多年，源自欧洲不同地区的习俗，加上画家的诠释，再加上可口可乐老爷爷定妆，形成的美式新传统。

后来，终于有一年，我们把塑料圣诞树扔掉了，买了一棵真树。我曾经和同事讨论过年年砍树的环保问题，同事说，都是特意种植的，以及砍断枝杈。我由此发现，事情中间有很多内容，你不多问问多想想或者不经历一下过程，就不了解。

为了真树能站住，专门买了一个支架，而那年之后，我们就再也没装树了，支架还在仓库放着，孩子们都大了。

如同往年，买了一条鲤鱼，本地人吃鱼少，鲤鱼都很肥，记得有一年，吃着吃着，就感觉特别油腻到吃不下去。本地人鱼肉煎排、鱼白做汤，我们就做酸菜鱼，用南方那种酸菜，对比北方大白菜的、本地圆白菜的酸菜，口感更好。鱼汤里煮上豆腐、西红柿、豆芽，热乎乎的，好吃。

本来就没什么其他了，朋友送来了礼物，增添了节日气氛。

下午从外面回来，遇到邻居。他们家的孩子大概十五、六岁了，从院子、门窗上，也没看到圣诞装饰了。我猜想他们自己在家也不烤点心。她说晚上会到父母家吃个饭，我们聊了一会儿。

她说公司里有俄罗斯同事、乌克兰同事，大家问候着说起圣诞节怎么过，发现有点小尴尬，因为东正教的圣诞节，遵循的大概是儒略历，我记得是1月7日，邻居回忆了一下同事的说法，说今年是12月31日，他们的新年是1月6、7日。这节日，大家就没法一起过了。

我想起孩子说过我们家过春节，除了家里有桌丰盛的饭，外面的人都是日常，和家里电视里那个天堂全无关系，然后，他们回到中国发现，日常生活，和那个电视里的天堂也全无关系。

邻居说，圣诞节也是，我们大家过的都是美好的梦想。然后，她想起家里的孩子，孩子小的时候，他们曾在中国常驻过几年，孩子上国际学校，孩子对传统节日全无概念，中国并没有真正的欧美传统的圣诞节，国际学校里的同学，来自不同国家，他们过中国新年、印度新年，或者什么新年。

我说，就和我们差不多，好像我们过了很多不同的节日，然后，发现过着过着，没有了属于自己的节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