画廊里的孩子，战争背后的能源

2022年3月19日星期六

昨天晚上，原以为只是索菲和她妈妈在画廊留宿。她们的短居和短居之间，衔接不上了。她姐姐看起来找到了可以居住的地方，说不定也有了工作。

结果，半夜时分，会议中心那边打来电话，问是不是可以接受4个人睡觉。夜里2点钟，人到了。来人二男二女，二女，是一位老人，一位中年人，一男，看起来和中年女士是一家。另一位男士，看起来和她们没有亲缘关系，也许是朋友，也许是路遇。

索菲母女睡在了气床上，母女二人睡在一起。

值班工作人员赶紧把自己的床垫让出来，4只床垫，4位成年人。二位男士，是住在乌克兰的罗马尼亚人，所以，得以离境。他们说睡觉打呼噜，怕影响其他人，自己把床垫拽到外间来睡的，外间的温度其实有点低。

他们也是一再说感谢，尽量不打扰其他人。他们一行今天早晨10点钟离开的。

上午课后，家长们留下了三个男孩儿，妈妈们也许是想出去放松放松吧。

画廊又有点儿翻天了，志愿者都是年轻人，大孩子管小孩子，后来，带他们扔了一会儿玩具，最大的那个男孩，英文很不错，也愿意帮忙，帮着挪了电暖器的位置，帮着收了收玩具，帮忙出力，对孩子们来说，可以释放能量。

然后，三个男孩儿，居然开始安静地画画了，而且，很认真。

后来，他们说想看电影，俄语版的《蜘蛛侠》。年轻人们未必找到《蜘蛛侠》了，不过，给他们在Netflix上找了电影。然后，给他们吃了一顿肯德基，吃的不亦乐乎。

对了，一个年轻人，志愿者，常来画廊的朋友，特意带了小狗来，想着给孩子们增加点乐趣，结果，狗狗被孩子们吓到了，吓尿了，尿在淡绿色的“胖孩儿”懒人沙发上。她们赶紧把帆布套拆卸下来，我们拿回家洗了。后来，孩子们淡然了，狗狗也平和了。索菲和狗狗玩儿了好一会儿。

索菲母女还要留宿一天，索菲妈妈也在帮忙照应。

其实，不只是她们，大家找到的住处，一般都是短居，最短的，可能是几天、一周，长的，可能是二周、一个月......，住处多半以床位为单位，可以想像如同住集体宿舍。这样的免费设施，用于救急。然后，他们需要找工作租房子，生存下来。一时间这里的租房需求增加了，听说房租的市场价也有点高--我还没在租房网去查实这个情况。不过，租房需求里，都是没多少钱的人。

不管怎么说，逃到这里的乌克兰人，过了最紧急的阶段之后，还要面临种种生存所需的实际问题，需要解决需要安顿，需要进入谋生生存的日常。

今天晚上，除了索菲母女还要在这里住一晚以外，又来了7个人。3个孩子，4个大人。4个成年人里，有一位老奶奶，二位中年妇女，另外，还有一位是其中一名妇女的丈夫。我不知道这位男生是本来在境外，还是其他国籍，或者什么情况。

画廊帮他们订了披萨，除了现有的床垫和气床，还有一片铺在地上的海绵，上面蒙了毯子，一直作为备用，之前还没用到过，这次用上了。用上了好几只睡袋，可以当被子。孩子和母亲可以睡在一起。9个人加1名志愿者，这大概是能够接待的极限了。

从这个小侧面小窗口，我们看到战争给最具体的无关的人带来的影响。

社交媒体上，大家还在热议战争的爆发原因，走向，输赢。朋友也发来信息，询问有没有什么新消息，期盼一个相对好的结局，但也知道，结局还远远不在眼前。我们试图细听新闻报道里每一个相关方的表述，试图理解其中的每个层面的意义和影响，还有各路专家的条分缕析......

扫了一下Political最近的报道。

一说周五通话凸显中美双边僵局加深，"双方用尽了11月虚拟峰会剩余的善意"，"没有取得任何实质性进展。""中国的决定不符合美国的预期，中国似乎正在加倍努力与俄罗斯结盟。"。

前些天的报道里，欧盟这边已有官员透露说，有"非常可靠的证据"--中国在考虑对俄罗斯提供军事支持，中国对俄态度开放，这是公开讲的。这篇报道里说，4月1日的欧中峰会将如期举行，欧盟也在做设置贸易壁垒的准备。

泽连斯基在telegram的视频里喊话进行“有意义的、公平的、毫不拖延的会谈”，他说，"现在是时候谈判了，是时候恢复乌克兰领土完整和正义了，否则，俄罗斯的损失，将是需要几代人才能复原的"。他说，“对我们乌克兰而言，就和平、安全问题进行有意义的谈判——是俄罗斯减少自身错误造成的损害的唯一机会。”

混淆俄罗斯领导人、俄罗斯政府与俄罗斯、俄罗斯文化的事情，还在不断发生。巴黎。上个星期，有人在俄罗斯科学与文化之家门口投掷燃烧弹。法国有20万俄罗斯人，巴黎有几万人，反俄、反普的标语和涂鸦，让他们感到不安。有人走进俄罗斯商店说，俄罗斯人应该感到羞耻。

也有走另一个极端的，65岁的古董学家Anna Kouzin说法国人是"西方虚假信息的受害者"。她认为电视在说谎，战争发生在俄罗斯和美国之间，乌克兰就是按照美国的要求做事。然后，她知道自己的观点和周围同事大相径庭，决定停止工作一段时间，以免和同事发生争执。

欧洲能源方面，比利时本来打算2025年淘汰核电，已经决定推迟。

欧盟寻找取暖能源的替代方案。俄罗斯天然气，占欧盟总消耗量的40%左右，供暖大约占欧盟天然气使用的38%左右。

改变取暖方式，降低对天然气的使用，就可以减少从俄罗斯进口天然气，就摆脱了被动依赖。

Plan B是什么呢？Heat Pump热泵，就相当于空调，只不过，空调主要是把户外的凉爽置换到室内，热泵主要是把户外的热量置换到室内。

这件事儿，仍然是说起来有道理，做起来有细节。比如涉及到政府补贴、换新设备的费用承受、很多建筑不适合热泵、生产热泵的产量有限、专业人员有限、应该同时加强绝缘材料隔热、保护热量......

大力量是一个个人汇成的，各种互相绑定，深深浅浅，每个人都被动地被裹挟其中。这二年，令人们观点割裂的事情太多，不仅是事件和观点，二年了，我们和在中国的亲人、朋友，如同分割到不同的星球，仅仅依靠脆弱的、虚拟的网络联系。3月19日维也纳飞北京的CA842航班，因为公共安全问题取消了。

我们都知道，现在飞到中国有多贵，能走到准备登机这一步，有多复杂--双阴、认证、健康码，24小时、48小时，我一直没怎么搞清楚，真的太贵太复杂了，回去还要隔离14天，21天，28天什么的。加上战争，航班更少。

总有人有不得已的理由，总有人再贵再难也需要回国，结果，说取消就取消了，把很多已经付出无数努力遭受多次打击的人们，轻易地搁在路上了。

虽然，我没有被搁在半路上，虽然，并没有水火不容的楚河汉界，但亲人生生被三八线、海峡隔断几十年的事情，就发生在我们上一代，我们不能不警惕这种阻隔2.0、阻隔3.0的升级版。

接踵而至的大大小小的荒诞，不断刷新我们对人、世的认识，除此之外，还能做些什么？